“华、夏、汉,到底是一种文化,还是一种血统,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。石斋先生当时就是和我这么说的,这些人的血统是可以考证的,但文化和自身所谓的……‘认同感’,对,用他们学问家的新话来说,那叫认同感,却已经完全夷化了,那么,在管理中便要尊重他们的认同感,把他们当做夷族来管理。”

对于民间百姓来说,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,但陶珠儿却是心中一动,“民族认定、政策待遇都按异族来?”这可不是全然的优待,固然这也意味着一些特定的工作机会,但与此同时,在更多时候,也不会被衙门的吏目当成‘自己人’,就如同买地的新进之地和根本老地的区别一样,新进之地也有很多好处,但基本上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,想被当成老地嫡系看待。

“他们既然认为自己是夷族,那就已经是夷族了。”

说到这里,茶桌边坐的另一个乘客,也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,“这样汉人夷化的现象,在我们川蜀也不少见的,当然了,汉化的夷人也多,叙州千百年前也是夷人的住所,只是那些夷人现在全都汉化了,我们也就把他们当成汉人看待——就好像老李,你是白杆兵出身,那你也是土人吧!你看看你,现在说话的口气,哪里还和汉人有什么区别呢?”

“你不说我还真忘了!”老李也不算老,交三十的年纪,只比陶珠儿等人大了五六岁,这一说他也笑了起来,“我们这一支毕兹卡人,世代接受汉人土司的领导,都学会了说汉话,打小入伍,跟随秦将军驻守白帝城,自家的土话都不太会说啦!要不是身份文书上标注,有时真忘了自己不是汉人了。”

秦贞素乃至其夫,虽然是土司出身,但却是汉人土司家族,率领土丁士兵,这在西南也是相当少见的。陶珠儿也是被老李这么一说,才知道在川蜀遍地开花,待遇和汉人一般无二的白杆兵,原来还是夷族,一时间也体会到了石斋先生所说的‘华夏到底是文化还是血统’,这个问题耐人寻味的地方。

老李又道,“以石斋先生所见,用文化认同感来划分民族的话,那么,如今在彩云道,文化上还保留了自我认可的汉人,往上算,时间没有超过二百二十年的,族谱的祖籍,也全是应天府、洪洞县两处。”

“石斋先生走访了昆明城附近的十余州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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